大家好,我是台灣同志諮詢熱線愛滋小組的志工小B,是一名出櫃的公開HIV感染者,今年成為感染者準備滿十二年。我是十年前加入熱線志工的,十年前還記得那年透過Hornet(男同志手機APP)去約砲抱持著害怕被拒絕的心情,所以沒有跟對方說我是感染者,卻在進行到中間休息時,基於一種良心不安過意不去的心情告知對方身分。
但對方整個情緒上來,憤怒質問我是否想要報復,所以故意不說,我嚇壞了,突然覺得自己被這樣講難過不已。因為我感染從沒怪過任何人,哪可能會想報復呢?當時還在我自己物質案件一審期間,我很怕對方氣到去告我,那樣我就毀了。
於是我就在全身赤裸的情況下來,含著眼淚下跪,搓手著我拜託他原諒我,並且告訴他PEP事後預防投藥的方式;他後來原諒了我但要我記得這次教訓,他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受害者」他丟下一句話:你怎麼不給我選擇的權利。那天剛好是九二一,猶如是我人生中的動盪碎裂的九二一。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收到另一個砲友傳LINE說他感染了,他問我要怎麼賠償他,我回推他所說的篩檢時間我們之前的約砲日期與空窗期,就算他真的感染了,也不會是我啊。卻只因為我有告知他我是感染者就被當成情緒出口拿來威脅了。雖然這件事情後來不了了知。這兩次蓄意傳染威脅或者指控的相關的經驗讓我一度覺得當感染者怎麼那麼委屈,一個攻擊感染者人權性權的蓄意傳染條例就足以讓感染者的生活天翻地覆那麼恐怖。
從那一天起我選擇每次約砲在還沒約之前我都會告知,
那些年當我約前告知對方感染者身分,我說:「吃藥後的風險很低啊,」 他們會回你:『很低還是有風險啊!你幹嘛騙我!』 我說:「口交風險很幾乎沒有啊!」 他們會回你:『那只是幾乎啊!』 但吃不吃藥你不告知人家都還是一樣可能告你的,告死你的。因為不理解而被恐懼瀰漫覆蓋。
同時那年在當時還沒有U=U的概念下我就在莊苹主任的建議下,開始基於以『治療作為預防』的概念開始提早服藥。
這樣算起來也是服藥要滿十年了,服藥剛開始時也經歷過副作用很痛苦的組合例如希寧搭卡貝茲,我一度吃到有輕微憂鬱症的狀態。以前有時也會覺得吃藥好辛苦,包含還沒跟家人出感染櫃時,吃藥要躲躲藏藏,要把藥罐藏起來。
一年後我被我媽發現藥袋,他打電話給熱線跟愛滋權促會,那個晚上他問我是不是感染者,我以為要被趕出家門,結果是兩個人相擁而泣,他說為什麼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感染者而他不知道。我才鬆了一口氣,不再需要為了吃藥小心翼翼。
過了幾年,三合一的抗病毒藥物開始流行變成一線藥物,而且副作用也不像以前那樣了。我很高興後來新生代的感染者比較不用經歷早期那些強烈副作用的辛苦。
U=U的概念出現,其實好像某程度也讓我持續吃藥有了更多動力,有了一些意義,除了是讓自己抵抗力跟病毒數的數值在放心的範圍。更重要的是多了一些被理解。在聊天室裡或是交友APP告知對方,對方回我『U=U啊,那又沒有關係』的機率與次數變多了,其實我是會感到有被理解的。
雖然這兩三年伴隨我戒癮議題,我也幾乎沒有約砲了,但是我依然記得當對方回我他也知道U=U的概念可以接受的那份溫暖,U=U寫起來像是被回了一個微笑一樣。
我感謝U=U的出現,雖然蓄意傳染條例的惡法仍然存在,但是至少在U=U概念的推動下,愛滋汙名的感受下確實比以前減少了一點,包含危險性行為定義的修正,有感到社會是有在進步的,這也是為何我覺得活下去還是有一些希望的。感謝熱線,感謝權促,感謝一起在愛滋運動努力的組織團體夥伴,一起為U=U的概念普及努力。
最後請跟我一起喊熱線愛滋小組今年的標語,UU觀念要記好,BB打砲免煩惱。謝謝大家謝謝你們。
發言單位 / 代表: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 愛滋小組 小B